拂去前世的烟,拭擦今生的尘——悠悠转醒的李三郎轻轻抚摸着玉环,那隐隐龟裂的痕,一道道裂在他的心上,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无法呼吸……
他知道这一次牡丹是真的离他而去了,因为牡丹说过,玉在人在,玉碎人亡,这玉环她再不会丢弃。
可三郎依旧不愿意相信,试图找出牡丹生还的一丝希望。
“朕不信,一定是为了阻止朕出巡寻找牡丹,你们联合起来哄骗朕的。一定是,一定是……”
“臣等不敢欺瞒陛下……”
不等郭元振说完,李三郎朝他怒吼。
“不敢?那你为何今日才报?”
“回陛下,佛光寺起火之日,正是陛下登基之时,大局为重,为免陛下伤心过度,就只报了火情,未敢提及伤亡……”
“朕不信!一派胡言,你们都在欺瞒朕!
眼看三郎自欺欺人,盈盈终于绷不住了。
“皇兄,牡丹姐姐是真的羽化归真了,还有林远,他也在那场大火中荼毗了……”
听到林远的名字,三郎怔住了。
他看着泪如雨下的盈盈,看着失魂落魄的裴伷先,这才慢慢接受了事实。
“这么说,他们二人是一起离开了?”
盈盈哭的不能自已,只是伤心的点了点头。
三郎一听,犹如万箭攒心,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,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……
这时,一旁的郭元振看向了裴伷先。
“不知裴公可听说过当年之事,据说就在武皇登基之前,天堂尚未建成就被风雨摧倒,地基里惊现一对金童玉女,就是林远和牡丹。”
裴伷先闻言,老泪纵横。
“我怎能不知?当年薛裴两家先后蒙难,这两个孩子也阴差阳错的凑到一起,又被抓进大牢,做了天堂地基的祭生桩。也是命不该绝,二人侥幸逃生,才有了这些年的是非恩怨。”
“是啊,想来牡丹之所以选在佛光寺给林远超度,也是出于这个考虑,只是没想到水火无情……”
听到这里,三郎忽然起了疑虑——怎么那么巧,道场会走水?
和牡丹相处这么久,三郎十分熟悉道场的科仪。
道教的法事又叫黄箓法会,不管灯仪还是炼度,坛场上都少不了要布置大量的水火,用以消业解难、炼化亡魂。
因为火可烧掉亡魂的业障,水可荡涤亡魂的罪垢;又采北斗、南斗之炁,使之混合,打开玄境之门,把滞留在人间的亡魂救拔接引出来,使之早登极乐。
所以,坛场走水的情况并不鲜见,但酿成塔毁人亡的惨状倒不至于——除非她自己不愿意逃出来。
想到这里,三郎转头看向了盈盈。
“盈盈,当时你可在场,为何你能安然无恙?”
“依着牡丹姐姐的嘱托,我只在外等候,走水之时,反锁了房门,根本无法施救……”
“这么说,牡丹早就心存死志,才会故意一把火烧了佛光寺……”
说到这里,三郎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要知道,出家人或坐缸圆寂,或坐塔荼毗,林远身为半个佛门弟子,荼毗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。牡丹借做道场之名,把林远荼毗,将自己羽化——这是她早就筹划好的结局。
此时,郭元振再次跪下,叩头请罪。
“陛下恕罪,老臣后知后觉,否则也不会酿此大祸,请陛下责罚。”
三郎闻言,扭头看向郭元振,他满心的伤痛和愤懑终于有了发泄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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