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将军一去 大树飘零

   风无涯微微颔首：“大致不错。不过，我倒是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记忆特别深刻。”

    “哪一句？”

    “‘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地，安能配六国相印？’，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风玄摇了摇头，静静听老祖接下来的讲解。既然不知道苏秦讲这句话的前因后果，勉强解释也只不过望文生义而已。

    “这是苏秦功成名就之后发出的感慨。你知道，苏秦出生于河南洛阳，他的意思是说，如果他当初在洛阳能有二顷田地，可能就不会离开洛阳，更不会有后来的主导组建合纵联盟、佩戴六国相印的成就了。当然，更不可能传诸后世、名垂青史了。”

    老祖解释得很清楚，言下之意更明白。

    所谓生于忧患，死于安乐。结合苏秦一生的历程可以看出，正是因为生活艰辛，让作为农家子弟的苏秦，渴望通过读书学艺来改变现状。正是因为学成之后游历多年，依然穷困潦倒，狼狈而回，受尽讥笑白眼，苏秦才更加发奋读书，最终揣摩出合纵连横之术！否则，战国的天空下，只会多一个毫不起眼的农民，满腹经纶的书生，而绝不会有身佩戴六国相印的纵横家苏秦！

    与其说，是努力造就了他，倒不如说是苦难成全了他。

    很显然，老祖以古喻今，是为勉励因缺乏修炼资源而不得不离开家族的风玄，也能像苏秦那样发奋图强，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强者之路！

    …

    从云端降落到陌路。

    离别时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。

    “孩子，从破店飞到这里，已经超过二百里，我们祖孙俩就此别过吧！”风无涯辞别的声音，平静如无风的湖面，泛不起一丝涟漪。

    风玄的眼眶却一下子就红了，心中十分不舍，嗫喏道：“老祖，万族战场离我们这儿有多远？”

    风无涯一怔，明显没想到风玄会问出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足足过了有三五秒钟，他才上前一步，轻轻拍了拍风玄的肩膀，柔声说道：“孩子，这个问题，还是等你有朝一日成为元丹境修士以后再问吧。以你现在的实力，知道了又如何？徒增烦恼而已。”

    虽然没有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，但风玄分明从老祖的眼中，读出血脉相连的不舍，和对自己寄予的浓浓厚望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风玄只能如是回答。

    转过身，风无涯缓缓走向来时路，似乎是郑重叮嘱，又仿佛自言自语：“仙路飘渺，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。属于我的使命就要结束了，未来的路，将由你们自己去走！也许有那么一天，风家、神州盟、华夏后裔的命运，会着落在你的肩上，好自为之吧！”

    说罢，头也不回，就这一步一步踏向空中，最终渺不可见。

    “老祖——”这一刻，风玄泪流满面，竭尽全力向无涯老祖离开的方向不停地挥手，直至远去的身影消失许久许久。

    虽然修真之人，不太讲究儿女情长。但念及今日一别，将来自己无论如何努力，取得再高的成就，老祖估计都看不到了，风玄便忍不住悲从中来，忆起儿时读过的《哀江南赋》：

    日暮途远，人间何世！将军一去，大树飘零……